飞鸟

自能生羽翼,何必仰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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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之吻

吻在靴尖是服从,吻在小腿是欲求,在指尖是崇拜,在手背是尊敬,脖子是占有,耳垂是渴望,每个吻都有不同地涵义和所求,但小莱戈拉斯的吻,似乎就只是个亲亲。



“请回吧,王子殿下,陛下他还在批阅奏折,怕是接见不了您。”

寝殿门口,加里安一见面想都不想,张口便来,脸上还带着他久经沙场练出来的惋惜,在莱戈拉斯刚出现时立马弯腰致歉,似已恭候多时,这类似的词汇已经熟练到双方都能倒背如流,态度端正到挑不出丝毫刺儿。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倔的像头牛的小不点王子叫莱戈拉斯,他不满的昂着头,眼神贼溜溜的在加里安和他身后那扇厚重的高门间来回的切换,这斜眼看精的模样也不知啥时候学来的,倒是像极了某人。

想了无数理由,争辩耍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莱戈拉斯最终还是决定不再为难奉王之命行事的总管,即便他来此的目的仅仅是想进去向许久不见的父王道一句小小的晚安。

要懂事,只有这样才不会给大家添麻烦,Ada就能更轻松省事些。强忍失落,莱戈拉斯示弱的点点头,不情愿的拉上了加里安伸出的手:“我明天必须见到他!” “当然了,肯定的,明天您一定会如愿所偿,我的王子殿下。”

这语气中有着让莱戈拉斯十分恼火的应付,他狠狠的瞪了加里安一眼,愤怒的揪紧了对方的手,声音抬高八度:“是吗?那看起来你今夜没喝多少,加里安。”密林总管尴尬的笑了笑,就这样一步三回头,牵着可怜兮兮的莱戈拉斯,远离了密林国王的寝殿。


夜色渐深,困倦正浓,密林静默,悄声无息,但宫殿里全隐约藏着一场小小的骚动。

是地宫守夜的士兵发出的声响,他们正在交接轮班。年轻人们每逢此刻就解放似的轻松,他们笑着,互相告知今日的所见所闻,争抢酒袋,没大没小的谈天八卦,争讨内容从宫廷小事到国家大业应有尽有。

“听说长湖镇又到了批好酒,听说不到一个下午,窖子里就空了!”褐发士兵轻蔑地说,语气都是酸的:“所有的俸禄怕是进的不是国库,是某位国王的私人腰包。” “酒池肉林不过如此啊。”拿着酒袋的士兵往嘴里大灌一口,摇着头叹息感慨。

“张口闭口金银珠宝,成天打扮的比女人还……”

“嘘嘘嘘,快住嘴吧你,隔墙有耳,不要命了吗……”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过了半响,批斗大会评委们才渐渐停歇下来,整齐划一的排列离开殿堂。

当一切总算回归宁静,宫殿众多树根缠绕的一根雕花柱后头,探出的一个等候多时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我不应当出现在这儿的,温暖松软的床铺,那才是他现在该在的归宿。这点年幼的王子殿下心知肚明,但就算他再如何懂事明事理,他始终还是个孩童,思念,渴望,如此强烈的情感拧成一股绳,推崇鞭策着莱戈拉斯去做出这大胆的行动。

只是想去见见Ada而已,就一会儿,看一眼就走,这么多时日过去,实在不愿再等下去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Ada肯定会理解的。

带着自我安慰,莱戈拉斯把他课余打猎用的小披风胡乱套上,猫着腰,和只耗子一样,一溜烟跑了。


地宫对一只小精灵来说还是过分巨大,而密林国王的正殿又恰好在最高点。走上瀑布环绕水雾弥漫的枯木楼阶,往里是密林的接待厅和国王的王座,再穿过那些蜿蜒纵横的树根与树木搭建的长廊后,便是瑟兰迪尔的寝室。

四年前他只会数到五百,那会儿以为到宫殿顶层只有五百步,两年前他还骑不上马背时是三万四千五百二十二步,而今年他能拉开弓射中红心时,是正正好好的一万七千步。

这一路需花多少时长分秒,有几层台阶,踏出的每步长短几寸,都在莱戈拉斯无数未说出夜安的那些日子里,被计算的一清二楚。

急促却故意放低的脚步声在悠长无尽头的走廊中回荡,莱戈拉斯提着盏特制给他的,装了油袋的小钟乳石灯,他用小手微微盖着大部分的光亮,油灯不断摇曳着,昏黄朦胧的斑驳灯影将他稚嫩的倒影拉长到同他父亲那般高大挺拔。


当总算到达顶层时,莱戈拉斯已经气喘吁吁。他废了些力气把头上歪歪斜斜被水雾打湿的兜帽扯下来,把乱糟糟的金发抓整齐,好好的抹了把汗。他捋直了衣服,确认无误后,才奋力将门推开,随着吱呀声,挤出一条勉强可供一人钻过的缝隙。

屋子里的摆设繁琐华贵,对莱戈拉斯来说透着种说不出的阴森,年数久远的璧炉台里跳动着闪着幽光的火焰,台上摆着两座着年数久远到蒙灰的鹿角烛台,窗户上挂着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铺着白色花纹桌布的茶几上凌乱的摆着不计其数的书籍文件和账本。

位居靠近阳台的沙发雕刻着古典文雅的花鸟图案,而蓬松的绣花沙发垫上躺着他的Ada,瑟兰迪尔。

将灯吹灭,莱戈拉斯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沙发上的人那挪过去,瑟兰迪尔看上去操劳以久,垂在半空的手指上沾着墨水,身着的仍是上早朝穿的那套亮银色的长袍,他便率先过去扯那些拖拽在地上缠的乱七八糟的裙摆,麻利抱起来后,踮着脚将衣摆好好挂在沙发的尾端。

这衣裳的昂贵绸料来自遥远的孤山,上面遍布的细腻繁琐的花纹,完全由入们手工一针一线缝制而成,花费的时日和多少杰出工匠的心血与它的穿搭效果成正比。

不知为何,在心底,莱戈拉斯反而比瑟兰迪尔更加宝贵这件特质的衣衫。他想起这些裙摆在瑟兰迪尔在走动时会同密林的瀑布那般随身流动,在阳光的折射下银光闪烁。这衣衫衬托出瑟兰迪尔本人那堪比双圣树的光辉。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惊艳了时光,或许,也惊艳了小王子那颗年幼懵懂的心。

冷峻的面容在蓝色的浅浅月光下愈发深邃迷人,瑟兰迪尔是个很难开颜一笑的人,他极少流露自己真实的情感,总是死守着满心苦闷,更别提与人拥抱交好,但如今密林的王者软绵绵的侧靠在一旁 ,没了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严肃气场,仅剩华丽背后那一丝无法言说的脆弱。

王子殿下把下巴轻轻搁在沙发侧,正对着酣睡中的瑟兰迪尔,温热的呼吸吹打在他带着小雀斑的脸蛋上,引起阵微微的酥麻感。

“Ada……”

莱戈拉斯轻轻的说了一声,有些含糊,像是在唤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眨眨眼,觉得不过瘾,铆足了劲又说了一遍。

“Ada。”

这回的声音脆生生的,像粒圆润的珍珠掉在盘子里,莱戈拉斯满意了,他心里像装进了个太阳,浑身暖洋洋的。

他Ada的面上有着淡淡的眼圈,睡的也不踏实,眉头皱起,浓黑的眉不安的拧在一起,莱戈拉斯怀疑他在梦中怕不是也在和臣子们争吵,脑海不知不觉便浮现出先前大厅,那伙士兵戏弄讽刺的笑言。

成天懒懒散散,只找准几件无意泄露的小事就翻来覆去的嚼咬舌根,也不怕遭雷劈,一群忘恩负义之徒!密林士兵们要有闲聊里作词作对子的一半功夫,文人天堂这个冠名没准还落不到瑞文戴尔头上。

莱戈拉斯成天竖着耳朵到处打听细枝末节,他亲眼目睹着密林的变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密林这些时日潜移默化的改进全是瑟兰迪尔耕耘劳累结出的硕果,但这类愚钝不满之声仍甚嚣尘上。

莱戈拉斯恨的牙根直痒痒,那双小鹿般纯粹动人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愤怒。身体和思想年幼无知,但他现在握紧拳头的模样看上去却如此蛮横,像一只爪子都没长齐,就在不休的呜呜叫唤,宣告主权死守领地的幼兽。

熟睡的国王突然轻哼一声,像是被面前这愈演愈烈的怒气给影响了。莱戈拉斯慌忙收起了自己这副凶悍的样子,他犹豫了下,伸出手轻轻覆在瑟兰迪尔的肩头。学着以往见过大人哄孩子的模样,缓缓的拍着,一下又一下,直到对方的眉毛逐渐舒展开来。

小手顺着宽大的肩膀往上,柔顺的金色发丝如潺潺流水般滑过他的指隙,五指抚过细腻白皙的肌肤,最终停留在瑟兰迪尔如神所刻的完美面庞上。黑暗中,莱戈拉斯看着瑟兰迪尔的眼神,仿佛是在望着他的整个世界。

弯曲上翘如同蝶翼般的长睫毛随着主人的心跳一块剧烈的颤抖着,莱戈拉斯身子向前倾,他嘟着嘴巴,印在瑟兰迪尔温热的唇上没数秒,便如火燎一般迅速收回了脑袋。

他感觉到自个的脸颊在不断升温,摸上去同炉石一样烫手,这个吻本不在他的“夜安”计划里莱戈拉斯产生了种偷尝糖果的罪恶感。没人会知晓这个吻的,他恋恋不舍的回味刚才,非但没觉着内疚,反而让庆幸在身体里悄悄滋生。

我该离开了,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想到这点莱戈拉斯便沉重了下来,他得赶在那些烦人的卫兵巡逻前离开,或许已经有多管闲事的侍女提灯过去查看他的卧室,被子的下面放的毕竟是一大堆有棱角的书本,而不是柔软的身子,迟早会发现他的。

他离别前再次伸手拢了拢沙发尾端堆积的裙摆,最后深深的看了瑟兰迪尔几眼,想把他现在安详熟睡的模样刻在心里,莱戈拉斯提着灯转身就跑,没在像先前与加里安离开那样不断回头,他害怕那个身影入眼后便再也舍不得移走视线。

莱戈拉斯出了寝宫的门就没再管过声音有多大,他甚至有些想被人发现好让自己的消息再能传到密林国王耳中。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跑过的地方都纷纷扬起尘土,快到齐肩的金发被吹的凌乱,快到感觉不到脚底的路。踩着的楼梯逐渐变得梦幻起来,一切都那么模糊,有着触碰不到魔幻迷茫。


斗转星移,密林的王子殿下多年后才恍然记起,这种摸不清说不楚的迷幻,源自于他眼中那迟迟未落下的泪水。

他与瑟兰迪尔那间若有若无的关系就像一根崩直的线,摇摆不定随时波动,不知什么时候便断了。在这不断流淌的单调乏味,寒冷静止的漫长时光中,他们的情感也就随着莱戈拉斯的西渡,逐渐消磨殆尽,化为灰烬。

第四纪元悄然到来,当瑟兰迪尔独自漫步在莱戈拉斯森林时,他还是会浮现起他孩子那个无比虔诚的吻。

那夜,他其实醒着,只是闭目养神罢了。

他没能扛得住那铺天盖地汹涌前来的疲倦便草草歇息了,那会儿他还没有签下长湖的酒单,没有整理完密林的政务,没有解决那些刁钻的大臣提出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更没削那把曾几何时许诺过的木弓。

当他刚将头放在沙发上如释重负的时候,他的绿叶便出现了。他能闻到莱戈拉斯身上带有的淡淡奶香,能想象的到此刻他孩子粉扑扑的脸上会漾出怎样治愈的笑容。

我该拥他入怀……

我该好好看看他的脸……

只有维拉知道我有多久没认真看过他了

他是否还同婴儿时期在手中抱着那样柔软易碎?他够不够健壮,有没有窜高长个?他的书面和武练成绩是否合格?

那几句糯生生着实让人心醉的Ada我还没听够。那个悄咪咪的,如鸟儿扇翅越过树枝般轻柔的细吻我还没回应。

我会亲吻他,会带他去狩猎,他一直想骑我的大角鹿……

我怎么睁不开眼呢,就睡一会儿,明天,明天我批阅完奏折,就去寻他。

脚步声由近而远,消失在殿堂里。

一晃多年,这个明天,怎的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昨天,永远的昨天。

莱戈拉斯为他的就看一眼付出了行动,而他没有。


密林的一棵棵古树下,那个高大如初的背影居然缩瑟的同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自己那仿佛还留有余温的唇,当它离开脸庞时,手背一片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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